忽闻高中地理老师的丧讯

姐发消息问我,知不知道陈某某。

知道啊,我回到,他高中的时候教我地理。

明天追悼会。

简简单单五个字一下子让我有些语塞。姐没问我明天要不要去,我也没问。我想问,但还是没说出口。

我高中是理科,但是学业水平测试要考地理,所以高一高二的时候还是要学,且都是陈老师教的。他带着个眼镜,略微黝黑的肤色,算不上帅气,但脸庞棱角分明,倒也显得凌厉。

据陈老师所说,当时是因为不知道报什么专业才选择的地理。他多识,饱览群书,我仍记得我的启蒙思想之一,乔治·奥威尔写的《1984》就是他所荐,而我也厚着脸皮借阅他的书籍——其实是他鼓励我们看书,有学生借阅他的书籍,共享他的所见自然是开心的事情。看完书我还回去,他说有些东西并没有那么真实(大致意思),加之当时的历史老师喜欢在课上说一些野史,我曾一度以为我是极少数掌握真理的人;不过是标新立异的虚荣心作怪。

陈老师并没有所谓的老师的架子,和学生打成一片,或许是因为他不是我的班主任,我没见过他生气起来什么样子。上课的时候自然会有些严肃,但没有情绪过激的表现。我一直都是直呼其名,不带姓氏,就像朋友间的称呼;他并没有指责我。

陈老师在我们男生之间算是魅力爆表。他会和学生一起打篮球,且技术水平不差,同时还有强大的身体素质。他会健身,胸肌饱满,肱二头肌像是健美教练一般,打球时撩起球衣露出的八块腹肌让男人沉默、让女人流泪。

他还经常和一些年轻的女老师一起去食堂吃饭。我们则是不停地调侃,但绝非恶意——因为他这般有魅力的人和女生一起吃饭才是应有之意。

如今十年过去,估摸着他最多四十岁?忽闻丧讯,不胜感慨。

虽然我想去参加追悼会,但是丧讯是姐私下给我说的,我可能会成为不速之客。我与陈老师其实并不过多交集,或者说更深入的交流,当姐提到的时候才会想起这个人。

然而,我如今也是一名高中教师,我同样用网络语言和学生打成一片,我只会批评学生但从未发过火。问心无愧,我待学生如同自己的朋友。我同样在广泛涉猎,且把一些价值观传达给学生。我同样和学生一起打篮球,且打得不差:大课间打球被学生围观,我大冒了一个球,博得学生的掌声和喝彩。我同样会对年轻女老师不吝赞美之词。

我和印象中的陈老师竟能如此相像!我秉持的观点就是过去所遇到的人都会活在自己身上,成为自己的一部分,或是品性,或是习惯,或是态度,或是价值观;我也是如此告诉我的学生,好的高校最好的资源是人脉和环境,见过各式各样的人才能知道自己到底要成为什么样的人。

再回头看我所谓的害怕成为不速之客,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;我只是不想去。我竟如此冷漠。我害怕给别人带了不必要的麻烦;但我竟如此冷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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